員工天地

邁不過的小溪

我的故鄉是一個安靜的小山村，蝸居在大山腳下，人們傳承著最原始的勞作方式，田間地頭，春耕秋收，日出而做，日落而息。

村旁，有一條潺潺流過的小溪，至今沒有名字。小溪自山頂而下，順著山勢蜿蜒盤旋，經久不息。這里是我兒時的天堂，叮咚的山泉就是最好的飲料，溪畔叢生的野果，更是人間美味。最大的樂趣，要數夏天的時候，和小伙伴們各自提著大大的木桶，吆喝著奔向歡快的小溪“抓螃蟹”。

石縫中、石塊下，是螃蟹的樂園，拿一根樹枝，抵住它的背殼，再從后面小心翼翼的捏住兩只“大鉗子”，“啪嗒”一聲丟進木桶里，一小會兒便能滿載而歸。這滿桶的戰利品，便是男孩之間互相炫耀的資本，個頭越大、數量越多，便會受到大家深深的崇拜。螃蟹的兩只大鉗子，自然就成了男孩嚇唬女孩的道具，用小竹棍穿起來，揮舞著、吆喝著，沖向正在跳皮筋或是踢毽子的女孩們，看著她們尖叫著四散逃竄，哪怕馬上會得到“報復”或是大人們的責罵，心中卻滿滿的都是得意。

除了螃蟹，溪旁的巨石又是另一片樂土。夏天，玩伴們在清涼的溪水中盡情嬉戲，打水仗、踏水花，鬧得渾身濕透，然后脫個精光，把衣服掛在溪旁的樹梢上，找一塊光滑平整的巨石，橫七豎八的躺在上面享受“日光浴”，那叫一個愜意。巨石的樂趣還遠遠不止這些呢！它是我們童年的“畫板”，算術、漫畫、兒歌，天馬行空的涂鴉，奇思妙想的圖畫，都是無邪的童真和永遠的記憶。它還是小伙伴們野炊燒烤的最佳選擇，自家偷來的臘肉，隨處可拾的干材，把肉塊用細細的竹枝穿起來，放在火上一烤，看著吱吱冒油的肉串，聞著撲面而來的肉香，等不及完全烤熟就爭搶著塞進嘴里大快朵頤，這其中的樂趣，又豈是熏得滿臉漆黑甚至燒掉眉毛能阻止的呢？

一晃二十余年已經過去，如今的我，年過而立，離開故鄉十幾個春秋，兒時的玩伴早已各奔前程，甚少聯系。每每回到故鄉，總要去小溪邊走一走，看一看，風吹雨打、水土流失，小溪已沒了那時的活力與生氣，那樣陌生，又那樣熟悉。偶爾“叮咚”響起的泉水勾起昔日的回憶，但日漸渾濁的溪水里再難見螃蟹的身影，雜草叢生的溪畔也沒了巨石的蹤跡。懷中4歲的女兒，對鄉下的一切都顯得分外興奮和好奇，車水馬龍的城市和千奇百怪的電子玩具已經占滿了她的童年，而我，卻對小溪、巨石和烤肉無比懷念。

故鄉啊，我邁過了那座大山，卻終究邁不過這條小溪。

(行政人事部佘高輝)